什么都别说了我是不会停止开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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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花】逆刃 幕间

看世道如何,就是看老是否有所养,幼是否有所依。

翼自小跟着父母四处漂泊,一家人以卖艺维生,爸妈死去之后如果没有花伸出援手,他可能会就此堕落,或者就此在孤苦无依中死去。

现在翼年岁渐长,差不多可以独当一面了,世道却仍是没变。

花没有立刻去救下那个被餐馆伙计追打的孩子。看他的样子必然是偷了东西,伙计不追出来不好向老板交代,追到了也不会往死里打,至多是给他个教训罢了。

那孩子倒是机灵,左弯右拐钻进人群,甩掉了追在后面的人,他拍拍身上的灰土,有些得意地四处张望,当他从花身边经过的时候,花揪着他的领子把他拎了起来。

“为什么偷东西?”

“我没偷东西。”那孩子说话的时候有几分心虚,不过以花的经验来看,他的心虚并非说明他在说谎,而是说明他以前曾偷过东西,“就是吃了他点剩菜而已。”

他在花手中挣扎着,头上的帽子偏了位置,露出几缕红色的碎发。花立刻知道了这个孩子被排斥和歧视的原因,世上的好人挺多,就算不伸出援手,至少也肯睁只眼闭只眼,让衣食无着的孩子吃几口残羹冷炙,但现如今的日本人,看见这样红发,八成会觉得“不祥”。

“你是外国人?”花眯起眼睛端详这孩子的眉眼,却没有看出洋人的痕迹,“叫什么名字?”

“不是。”他小声嘀咕,“我叫森太郎,是日本人。”

这是花第一次见到森太郎。有时候她觉得自己所能给出的帮助实在很苍白,在外漂泊许久,她身上的财物不多,即使分出来一部分给森太郎,也不能让他的生活有什么太大的改变。更可能只会促使他走到错误的道路上……

至少有那么一个瞬间,花想过要带森太郎一同上路。但她紧接着就考虑到了实际状况,花的旅途当中充斥着危险,而森太郎也不像翼那样有剑术基础,更重要的是,花不想再把一个孩子带到这样的道路上来了。

然而,然而。

森太郎迟迟没有戴上帽子,在黑眸黑发的日本人当中,他的头发红得十分刺眼。

在这个年代,在这样的一个日本,也许他有足够的毅力,可以拼尽全力找到生存下去的道路,但那条路必将遍布荆棘,通往沼泽。

于是花打定了主意。她可以仅仅只是伸出援手,照顾这个孩子直到他有独自生活的能力,只要不教他剑术,不让他涉足花所处的世界……                                                                                                                                                                                                                                                                                                                  

花一开始认为,森太郎这样出生起便受人歧视的孩子,只要得到他人哪怕一点的善待,就会对生活充满感激,愿意当个平凡人。花自认是见多了人心的险恶与黑暗,然而她还是低估了一个孩子内心所能郁结的愤怒。

森太郎其实比任何同龄人都要渴望正常人的生活,但是早在他遇见花之前,这种期待便已经一次次地落空,那深重的执念纠结在一起,让森太郎觉察他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

那么他唯有去改变自己生活的这个世界。

唯有去拿起剑。

花热爱剑术吗?绝不。

正因为如此她和星才是一类人,假如有别的方式可以选择,他们绝不会拿起剑。

当时的花对此看得还没有今日这般透彻,她犹疑着是否不该用自己的想法去束缚森太郎,所以在终于同意教授他剑术之后,花不带任何立场地问他:“剑术对于你来说是什么?”

对于星和花来说,剑术是不得已而为之,是不可去粉饰的杀人伎俩,若有一天,谁都可以安心生活的新时代真的到来了,他们便会欣然将剑归鞘。

对于翼来说,剑术是他家族的传承,是刻在他血脉中的天命。战争结束之后,为了能够继续仗剑行道,他选择了去当警察,维护东京的治安。

而对于森太郎来说呢?

他甚少去思考意义与界限。驱使他使用飞天御剑流的,是一种更为简单纯粹的念头。

那孩子站在花面前,双手握剑,仰起头以他的骄傲与不屈回答:“恶即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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