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夜终】【球三超蝙超】猴爪 第二个愿望（上）
第二个愿望（上）
小丑只是看上去疯癫痴傻无药可救，他其实是个很聪明的人。小丑很早就发现了自己无法真正地伤害到夜枭，因为夜枭在乎的东西就只有秩序，这让他没有弱点也没有软肋。
于是小丑所能做的就是去当个恶作剧专家，去破坏夜枭后花园里的景致，这么做能让夜枭心烦意乱，却不能真正伤害到他。
局外人的出现对于小丑来说是个惊喜。他当然能看出来局外人在夜枭眼中算不上是搭档，至多只是个仆从而已，但这并不影响夜枭信任他，有时还无意识地依赖他。
是的，依赖他。夜枭依赖局外人。
小丑敢说他比了解他自己还要了解夜枭，他清楚高傲如夜枭，永远不会对任何人承认这点——这个“任何人”当中也包括了夜枭自己。好在小丑不需要夜枭承认，他只需要他的计划能够奏效。
这是在与夜枭旷日持久的争斗之中，小丑最为接近成功的一次。在局外人被小丑笑气折磨至奄奄一息的时候，怒火中烧的夜枭险些就失去了理智，但夜枭总是最后的胜利者，他及时找到了解药，局外人性命无虞，只是肤色变成了和小丑一样病态的苍白，脸上的表情也凝固在了那诡异的微笑。
对于这个结果，小丑感到万分失望，却没有真正灰心，他知道自己已经找到了正确的方向，只是局外人还没有重要到能让夜枭自乱阵脚，或者，是他的手段还不够狠。
有那么一段时间，小丑潜伏在哥谭的暗处没有出来活动，他观察着，就像暗夜的猫头鹰观察猎物，就像夜枭欣赏哥谭的长夜，然后，他的耐心与谨慎终于得到了回报。
夜枭身边出现了一个被他称作利爪的孩子，如果说夜枭自诩为哥谭的国王，那么他给予这个孩子的恐怕就是王储的待遇。
小丑就这样得到了他的第二次机会，这次他没有急于求成，而是继续躲在暗处观望，他知道如果他再次失败，就再也不会有第三次机会了。
比起等待利爪的出现，等待利爪落单是更加漫长的折磨，夜枭从来不让利爪单独行动，并且从他的态度来看，无论把时间拨转至多遥远的未来，他都没有这个打算。
然而世事无常，夜枭自以为能够掌控一切，但他其实掌控不了命运。
他仿佛又变成了数年前那个得知弟弟死讯的孩子，垂着头站在利爪的尸体前，于瓢泼大雨中接受命运对他无情的嘲弄。
就在不久前，理查德得知了他的导师夜枭正是谋害了他父母与姐妹的杀人凶手，同样被他视为亲人的阿尔弗雷德也参与其中。事实被揭露开来的瞬间，理查德的生活中就只余下这么一个真相，其他的全部都是谎言。
理查德开始质疑自我，开始质疑夜枭多年来教给他的东西，但他那此刻显得尤为可悲的忠诚不允许这种质疑的存在，于是他迫切地想要巩固脑海中行将崩塌的世界观，想要否认夜枭然后证明自我，这种迫切让理查德·格雷森做出了他一生中最愚蠢的决定：他打算违背夜枭的命令，孤身一人去对抗小丑。
没有夜枭及时赶来救援，两人冰释前嫌重新相拥，也没有利爪独自战胜了小丑，以自己的成功来创造导师的失败，故事的结局正如你所见：利爪死了，理查德·格雷森死了，死在小丑手里。
小丑把他割成了六段，四肢、头颅与躯干分别装在大小恰当的礼盒里，然后把这些颜色鲜艳漂亮的礼盒在雨水与污泥汇聚的地面上摆成人形，作为给夜枭的赠礼。
理查德是个罪犯吗？答案毋庸置疑，他的导师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罪犯之一，因为导师的关系他和犯罪辛迪加的不少成员也十分熟悉，撇开社交圈的问题不谈，理查德本人也曾跟着父母做洗钱生意，在追随夜枭后更是犯下了无数罪行。
小丑是个英雄吗？
不。
在小丑为夜枭准备这份“礼物”的时候，他所想的究竟是为哥谭除去一个祸害，还是为了这个世界对他所做的事情而泄愤？
他觉得被残忍地剖开尸体装进礼盒中是这个孩子应得的惩罚，还是说他清楚自己如今的所作所为仅仅是出于对夜枭的仇恨？
如果夜枭现在还可以正常地思考，那么他会发现自己胜利了，因为小丑已经在越过界线之后走得太远，整个哥谭市最接近英雄这个词的人已然堕落得比他还要扭曲。
不过此时的夜枭无法再让自己保持冷静，他试图通过杀了罪魁祸首来抹去愤怒与悲伤，然而即使在他把小丑推进转动的直升机螺旋桨里之后，这些情绪也仍旧盘踞在他心头。
“小丑。他毁了我的杰作。”夜枭对着无边的暗夜喃喃自语。
现在不会有人再应答他了。
夜枭没有为利爪举办葬礼，他和局外人一起剪开礼盒上的红丝带，将他支离破碎的身体重新拼合，然后在韦恩家的家族墓园里安葬了他。
局外人本想建议主人邀请犯罪辛迪加的成员来为利爪哀悼，但他很快意识到，夜枭恐怕并不会允许自己悲痛万分的样子被人看到。
他期望千万别有什么不知死活的家伙在这个时候跑来哥谭——
然而世事无常。
“托马斯！”刺耳的音爆之后，终极人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了，“你他妈的搞什么鬼？你的心跳……”
身为夜枭最忠实的仆从，不用主人多说，局外人就能从夜枭的一举一动当中揣测出他的一些想法，比如说他对每个辛迪加成员的看法。
夜枭利用网格，忌惮亚历山大·卢瑟，用恐吓哈尔·乔丹来拉拢他手上的那枚“权戒”……夜枭在面对他不在乎的人时，确实可以做到真正的冷酷无情，像是安置棋子般安置他们的位置，然后不动声色地操纵棋局。
有时候局外人会有种错觉，觉得他的小主人其实从未长大过。藏在夜枭斗篷之下的还是当年那个蛮横任性的小托马斯·韦恩，喜欢的东西就要得到，得到的东西就要掌控，当他发现自己没法让整个世界都绕着他转，就决意要把整个世界都牢牢地捏在手心。
对于这个小托马斯·韦恩来说，终极人是橱窗后展示的非卖品，是有价无市的限定玩具，他梦寐以求且难以割舍的执念。心中有执念盘桓的夜枭会比平时还要可怕，直到愿望被完成，执念被消解。
终极人总算注意到了深坑中的棺木，他透过棺材的木板确认了死者的身份，然后便了然地走到墓碑前，用热视线刻下了理查德·格雷森的名字。
终极人对于如何安慰他人显然一窍不通，而且即使在局外人不断的眼神暗示和夜枭怒火满溢的瞪视之下，他也不准备掩饰这一点。
“好了，夜枭。”终极人大声说道，惊飞了树上栖的猫头鹰，“别哭哭啼啼的，不过是个跟班，你明天就能再找到个更好的。”
他自以为贴心地，揽过夜枭的肩膀，轻轻地拍了几下。
夜枭是换了一身干净的西装之后才来埋葬理查德的。他不想穿着满身血污的制服同他的兄弟告别，不过就算没有那身斗篷，夜枭也不是毫无防备的。
在夜枭的世界里，如果有什么准则能排在“不让任何人擅自闯入他的领地”之前，那么就是“绝不接受来自猎物的怜悯”。
直到夜枭打开了他从口袋里拿出的黄太阳灯的开关，终极人也没想清楚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操！”终极人在黄太阳光的照射之下颤抖着，他没有那个能支撑他在黄太阳下自由行动的意志力，哪怕只是伸手去挥开夜枭手上的太阳灯这样的动作也做不到，所以他跌坐在地上破口大骂，指望夜枭能够因此而退缩，“你他妈疯了吗！”
“我本来就是疯子。”夜枭把太阳灯扔到了他身上，“我还以为我们的情谊已经深厚到你能判断出向我挑衅是不明智的。”
“我没有向你——操你妈夜枭，给我把它拿开！”
那盏小型黄太阳灯比普通的手电筒重不到哪里去，终极人只要努力些，稍微忍住刺痛，抬起无力的手去把它推开，然后跑出——哪怕是爬出太阳灯的照射范围——就可以重获他的力量，然后狠狠地教训夜枭。
但是他做不到。夜枭满意地看着他瘫软在地上，喉咙深处发出低低的呜咽，又过了几十秒后，终极人蜷缩在地上，用披风包裹住自己，几乎是在啜泣了。
“送客吧，阿尔弗雷德。”夜枭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终极人，有些飘飘然地在他肚子上踹了一脚，暗自感叹那里的触感现在变得足够柔软了，“我还有事要忙。”
夜枭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后，局外人关上了黄太阳灯，保持着微微俯身的姿势，等待终极人从这次折磨当中缓过神来。
“肯特先生……”
“你再敢用那个名字叫我试试。别太嚣张了，潘尼沃斯。”
“那么好吧，哀尔先生。”局外人毫无异议地变更了称呼，“我想告诉您一件您从未察觉的事情：托马斯少爷十分喜欢您。顺带一提，这就是我对您如此恭敬的理由。”
终极人的表情就像是他在餐桌上看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
“不可能。”他断然否认。
“冒昧地请问，您判断不可能的依据是什么？”
“要是你说的是真的，那他早就动手了。”终极人把捏在手中的黄太阳灯碾成了碎片，“不会等到现在。”
局外人哑然失笑，不过他还是对这件事给出了解释：“只要托马斯少爷确信等待有益于事情往他所想要的方向所发展，他可以变得非常耐心。”
在目送终极人满脸困惑地飞离哥谭之后，局外人为理查德的墓穴填上了土，再次为他哀悼，然后回到了韦恩宅，他刚刚踏入通往地下的旋转楼梯，就听见地堡里传来了玻璃的碎裂声。
那声音在他听来比终极人在飞行中引起的音爆还要刺耳，局外人急匆匆地冲下楼梯，看见夜枭正捧着那只猴爪。
他知道他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战胜死亡，所以他无法继续抵御猴爪的诱惑。
“我刚才向它许愿了。”夜枭语气平淡，仿佛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许愿让理查德·格雷森复活。”
“托马斯少爷……”
“这次我可能还要再等上三天？”夜枭把猴爪放回了丝绒垫子上，然后坐了下来，“幸好现在我有的是耐心。”
但这次猴爪没有让他久等，至多是三十分钟之后，理查德·格雷森就再度出现在了他面前。
理查德的指甲缝里满是泥土，看样子是自己掘开坟墓爬了出来，但是泥土之间却没有混杂入血迹，他也没有显露出任何的疲累，加上那苍白的皮肤和失神的眼睛，托马斯在心里断定了即使是猴爪也不可能真正将死者召回。
也许这就是他要付出的代价？
“你以为你拯救了我？”夜枭能看见理查德脖子上的伤疤，他猜想他四肢与躯干的连接处大概也留下了类似的狰狞疤痕，“拯救一个失去亲人无依无靠的孩子，拯救一个在生命的最后时光里狼狈不堪的死者？”
又或者这才是代价。
理查德没有再说什么，可能他至今无法割舍下对夜枭的爱恨当中的任何一部分，这种撕裂感让他说不出任何话来。
他转身去砸开展示柜，从里面拿出他刚被挂起来的利爪制服，接着转过身走到夜枭跟前，用握紧的拳头间露出的碎玻璃给了他一拳。
这一拳的力道与速度都已经超出了人类所能有的水平，等夜枭从眩晕中回过神来，理查德已经不在地堡里了。
“请您稍等，托马斯主人。他用了您的车，短时间内他拆不掉车上的追踪器，我可以去……”
“让他走。”先是含混不清的咕哝，然后夜枭吐掉口中的鲜血，发出了骇人的嘶哑咆哮，“让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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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最后的理查德大概就是主世界里猫头鹰法庭利爪的状态，死后被复活，从各方面来讲都已经不是人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