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字狂魔宫羽

【超人性转注意】

【女攻男受注意】

【互攻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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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3】

　　克拉拉讨厌写那些单纯为了讨好市场的报道。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认，一份报纸的职责除了传递真相之外，还有努力地把自己给卖出去。

　　真理填不饱肚皮。克拉拉不需要为生计发愁，但是她的同事们、上司们要努力才能挣出自己和家人们的口粮。

　　而且，现实是难以被准确切割且分类的，在为心中的正义奔走和写些无聊的速记报道之外，克拉拉还会遇到许许多多的“额外选项”。

　　比如说，被佩里安排去负责本期的“假如我……”这个读者互动栏目。

　　“相信我，这真的很有趣。”路易斯把装满信封的纸箱放到她面前，“偶尔放松放松心情吧。”

　　他朝克拉拉眨了眨眼睛，以便克拉拉能领会到他话中的第二层含义。

　　“我会的。”克拉拉把箱子推到桌角，“放心，我每天会抽出那么几分钟时间，不去担心外星人入侵或者小行星撞击地球什么的。”

　　“那这几分钟里你一般在想什么？”

　　“什么都不想。”

　　其实偶尔也会想一些不想告诉别人的事情。

　　【34】

　　克拉拉竭尽全力也没能把装信封的纸箱给塞进她的单肩包，所以她不得不在乘轮渡的时候双手抱住那个沉甸甸的大箱子，并且得装出一副吃力的样子，时不时就把箱子给放在甲板上休息一会儿。

　　她原本的计划是去买杯饮料，站在甲板上放空头脑，一边喝一边思考些琐碎的问题，但是……但是如果你的另一份工作是找个没人的地方换上紧身衣施展超能力去拯救世界，你给自己的人类生活制定的计划就没有几个能成功实现。

　　“计划很重要。”黑暗骑士如是说，“认识到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更重要。”

　　布鲁斯总是会说些很有道理的话。可惜的是生活经常不和你讲道理。

　　【35】

　　当我特意放弃飞行这种如此便捷的交通方式，而选择使用公共交通系统的时候，我到底是想得到什么？

　　克拉拉抬起膝盖调整了一下箱子的位置，让自己看上去显得更加吃力。

　　海风从面颊旁吹过的感觉？无人打扰的闲暇时光？彻底融入这个世界的感觉？

　　以上都有。

　　如果把这种行为精确到“坐轮渡去哥谭”，那么还要多出来一条让克拉拉忍不住露出笑容的理由。

　　这是她去见布鲁斯·韦恩之前的仪式。这种仪式并不需要成为常态，却必须偶尔为之。在克拉拉有意无意地控制之下，她坐轮渡并从玻璃小屋的正门敲门去找布鲁斯的频率和他们两个在浴室里做爱的频率差不多。

　　不……不为什么。挑这个频率来使用只是为了方便而已。

　　“小心，玛姬！”

　　克拉拉在惊叫声之后抬起头，还好，那个小女孩只是在甲板上摔了一跤，并且弄掉了手中的冰激凌。

　　玛姬站在掉落的冰激凌旁委屈地哭了起来，她妈妈蹲下来用口袋里的几颗水果糖安慰了她，并且处理了甲板上的冰激凌。

　　克拉拉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天空时而乌云密布时而又放晴，孩子们放肆地大笑或者大哭，树木生长，河流奔涌，飞鸟翱翔。

　　这就是她深爱的大千世界。

　　【36】

　　天底下大概没有父母会希望自己的女儿找个随时会穿着制服出去拯救世界的男人托付终生。即使要找，也得是温柔亲切的速跑者，又或者宛如神明的天外来客——总不能是蝙蝠侠。

　　总不能是那个阴郁的疯子。

　　而讽刺的是，无论对于克拉拉来说，还是对于超人来说，蝙蝠侠都是她生命中不变的稳定量。

　　就像堪萨斯小镇那间永远有玛莎在等她回家的小屋，在哥谭的某处，永远有个人会向她敞开怀抱。

　　布鲁斯比克拉拉大十三岁。他们恋爱之前不久他还在磨他的氪石矛。相处三分钟你就能知道这个顶着花花公子头衔的家伙和模范男友搭不上边。距离“体贴”都还有很长距离。

　　他甚至连句情话都不会说。“我无法保证今后的每分每秒我都会爱你如此刻……”，这算什么？

　　但是克拉拉信任布鲁斯。

　　她知道他爱她。

　　她知道即使所有人都背弃她，蝙蝠侠依旧站在她身后。

　　她也知道如果有一天她走上错误的道路，他会毫不犹豫地阻止她——也许就用蝙蝠洞里藏着的那把氪石矛。

　　她曾卖弄似的在布鲁斯面前表演了她徒手捏出钻石的绝活，布鲁斯却只是懒散地抬眼看看她的掌心：“你是想告诉我，你动动手指就能创造永恒？”

　　永恒。如果那就是钻石所代表的含义，那么克拉拉得说……布鲁斯·韦恩闪耀如钻石。

　　克拉拉推开门时，看见布鲁斯就站在那里，守护着她的爱与忠诚，一如他站在滴水兽上守护哥谭的长夜。

　　【37】

　　“假如我？”布鲁斯饶有兴趣地和克拉拉探讨起了她今天的工作，“哥谭也有类似的花样，主题是‘哥谭是……’。”

　　“听起来是个很难有创意的题目。”克拉拉随手拿起一个信封拆开，“让我猜猜……肯定有大把大把的人写，哥谭是蝙蝠侠。”

　　“假如我也许是个发挥空间比较大的题目，但我相信如果是在大都会……让我也猜猜，肯定会有大把大把的人写，假如我是超人。”

　　“猜对了。”

　　“能奖励我一个吻吗，肯特老师？”

　　“肯特老师正忙着工作。”

　　“我可以自己过来拿。”

　　他起身，隔着桌子吻了克拉拉。

　　【38】

　　克拉拉的任务是筛选这些来信，从中找出一个合适的句子，然后围绕这个句子和来信者的简述写一篇专栏文章。而任务的难点在于……这些读者来信确实缺乏创意。

　　“可能现在的年轻人更喜欢把他们的创意发到社交网络上，而不是写到信纸上。”阿尔弗雷德给他们端上了咖啡。

　　“而且，事实有力地证明了，就连超人都救不了纸媒。”布鲁斯拿起被克拉拉放到一边的信翻开，主题都是“假如我是超人”，简述也换汤不换药，找不到可以深入论述的角度。

　　“我觉得这个可能靠点谱。”克拉拉说道，“假如我是个男人。也许又是一个因为性别而被生活折磨的女孩——哦，当我没说。”

　　“怎么了？”

　　克拉拉耸耸肩，念出了那封信接下来的内容：“假如我是个男人，我男朋友肯定会和我分手，因为他是个直得要命的直男。”

　　“嗯哼。”布鲁斯喝了一口咖啡，“是这样。”

　　克拉拉放下信纸抬起头看着布鲁斯，问了一个她完全能猜到答案的问题。但最好还是实际问一下，万一布鲁斯给了她惊喜呢？

　　“布鲁斯，假如我是个男人，你还会喜欢我吗？”

　　“不会。”

　　她男朋友斩钉截铁地答道。

　　【39】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真的从布鲁斯嘴里听到这个答案时，克拉拉还是不可避免地感到失望了。

　　她不太确定这种失望情绪是否在正常范围内——也许只是她对布鲁斯的期望值太高了。

　　“你就不能稍微装一下吗？”克拉拉小声抱怨，“稍微？我还以为察言观色是侦探的必修课。”

　　“我确实擅长察言观色。”

　　“随你怎么说。”

　　“只是在你面前，我会变得不敢相信自己。”

　　蝙蝠侠从不向命运低头。他相信自己总能找到办法，总能在绝境里开辟出一条路，然而在与克拉拉的恋爱之中，这种自信全然消失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可以深爱一人至死不渝。

　　“你可能以为我会那么说话时不在乎你的感受，但是……但是我当然在乎你的感受，克拉拉。我就是太在乎了，才会觉得无所适从……我担心我把话说得太漂亮却无法做到那么好，我担心你眼中的我无法令你满意。”

　　他不敢轻易做出任何许诺。

　　“我明白，布鲁斯。十分理解你的心情。”

　　“真的？”

　　“真的。我每次来见你之前都喷香水。最贵的那瓶。”

　　“我之前觉得你不在意这些。”

　　“认识你之前我也以为我这辈子都用不完那瓶香水。”

　　“我之前还觉得你闻起来本来就是那个味道。很适合你。”

　　“说明我有进步了。戴安娜之前说我在这方面的品位就和你说情话的水平差不多。”

　　“那不就是都约等于零？”

　　“很高兴你认识到这一点了，布鲁斯。”

　　【40】

　　“布鲁斯，还有个问题让我很好奇。你喜欢的到底是超人，还是克拉拉·肯特？或者，至少告诉我你更偏爱哪一个。是我身上的哪个部分让你这么小心翼翼地对待我？是不是非得做到超人那一步，我才能和男人平起平坐……”

　　“我不知道，克拉拉。”布鲁斯摇了摇头，“我依旧给你最诚实的回答。我不知道我爱你的缘由，很可能它没有缘由……所以，你也无需伟大。”

　　“这就是为什么我有时候怀疑你不会说情话是装的。”

　　“那么也让我问你个问题吧，同样是让我好奇已久的。你发呆的时候到底在想什么？”

　　“我在想，等到某天，玛莎、你，还有路易斯他们，都不在了……”

　　“别想。”

　　“可是我……”

　　布鲁斯站起来走到她身边，轻轻地搂住她：“别去想。”

　　【41】

　　你知道对于蝙蝠侠来说，什么样的人算是家人吗？

　　那就是可以不说任何客套话，见面后各自专心工作的那类人。

　　在从阿尔弗雷德处获悉这一点后，克拉拉十分满意于现在的状态，布鲁斯坐在桌边监控哥谭，或者改进他腰带里的小玩意儿，而克拉拉则专注于完成她身为人类时的工作。

　　但是今晚，她忍不住想要打破这份安宁的沉默。

　　也许不合时宜。但她等不到适宜的时候了。

　　“我发呆的时候偶尔也想别的。你不知道的事情。”

　　“孩子的事情。你大概连名字都想好了。”

　　他看上去甚至都不怎么得意，显然是认为要猜出这件事毫无难度。

　　“好吧。”克拉拉说，“提醒我告诉他或者她，他爸爸确实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侦探。”

　　【42】

　　我是否有资格将一个无辜的生命带到这世上来受苦？

　　我能不能保证守护好他，让他健康快乐地活下去？

　　我能不能保证……让他不要和从前的我经历相同的事情？

　　【43】

　　“布鲁斯，听着，我信任你。所以，你也得信任我。你没必要去担忧什么……”

　　“非得现在说这个吗？我以为破坏气氛是蝙蝠侠的工作。”

　　看上去似乎是不太合适。他们已经关上了卧室的灯，并且就着玻璃窗外的月光扯下了对方的衣服扔到地上，布鲁斯热切地吻她的锁骨——要知道连布鲁斯都学会不在他们做爱之前提出类似“只能来两次因为我等会儿还要去夜巡”的意见了。

　　“布鲁斯——”

　　“好的，好的。”布鲁斯停下了他的动作，仅仅把手扶在克拉拉腰后，“我在听，亲爱的。”

　　“要安慰一个悲观主义者真是被登天还难，我最好在我还清醒的时候就说。你可能不会是个传统意义上的好爸爸，甚至是比较糟糕的那类，鉴于你极度不擅长沟通……”

　　“这样的评价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克拉拉。”

　　“但是他会以你为傲。我们的孩子会以他有你这样的父亲为傲。”

　　【44】

　　他们都有做不到的事情。

　　他们都经历过了痛失至爱的无力。

　　他们——他们有太多的无奈与担忧了。

　　但不该是在今晚。

　　布鲁斯凝视克拉拉蓝色的双眼，然后，这个耽于过去的男人，第一次幻想了未来。

　　【45】

　　“如果很多年以后，我走在路上，遇见某个和你很像的人。”克拉拉的指尖在布鲁斯胸口打着转，她敏锐的感官总是能帮助她更好地感知那些疤痕的崎岖，“我一定要去和他打招呼。”

　　“怎么打招呼？”布鲁斯用下巴蹭蹭她的头发，把她整个圈在自己怀里，“Do you Bleed？”

　　“自己猜吧，大侦探。”

　　【46】

　　到那时，她眼中必怀着隔世的眷恋。

　　“嗨。我曾经见过你，在地球的光明中，在人类的爱情里。”